
“父親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家”

還 鄉
“爸,我帶你回家!”1975年,蘭開秀做了自己一生中最讓父親高興的事。
剛結婚不久的她,和丈夫商量,拿出了家里全部的積蓄1000元錢,幫助父親蘭發連回寧化老家探親。要知道,當時她和丈夫一個月的工資,合起來還不到75元。
那年的“五一”,蘭開秀帶上父親啟程了。一路風塵仆仆,一輛班車接著一輛班車地換。5月3日下午,她陪著父親終于回到了他闊別已久的老家。
回老家到訪的第一站,是當時寧化的曹坊公社,蘭發連的大姐嫁到了這里。“母親一見到舅舅,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兩個人抱在一起,哭了起來。”蘭發連的外甥雷隆興回憶起第一次見到舅舅時的場景。當時剛30歲出頭的他,也在一旁感動得落淚。
次日一早,蘭發連就帶著女兒急著往治平家中趕。“當時車都還沒停穩,姑丈江成輝就在窗外指著車上的父親說,‘肯定是他,肯定是他!’”蘭開秀循聲望去,也一眼認出了未曾謀面的叔叔,蘭發連兄弟倆長得實在太像了。
跪在母親雷氏的墓前,蘭發連足足靜默了半個多小時。母親終究是沒能在有生之年盼到自己回來。離鄉40余載,當年未及弱冠的少年,再返鄉已是兩鬢白霜。
血脈相連的親情阻不斷,只是,鄉音能懂卻已難言。蘭家兄弟倆都不太會說普通話。聽著曾經如此熟悉的治平鄉音,蘭發連一開口卻早已滿是藍山口音。兄弟倆常緊拉著對方的手,摟著對方的肩。
“我父親的耳朵不好,跟別人很少交流。大伯回來的那幾天,他們說的話也不多。”蘭金伙的兒子蘭延壽回憶。這背后其實是風雨歲月的無情。
離別時分,蘭發連在女兒的催促下,雙腳向外走著,可是頭卻始終回向家的方向。家鄉啊,總想著多看一眼,再一眼!
“你們都要像大姐這樣好好讀書,等長大了,再帶爸爸回老家。”回到藍山家里后,蘭發連不止一次地跟其他幾個孩子說這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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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者:劉才恒 李順亮 李遠明 曾鳳清】 【責任編輯:馬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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