遼寧省公安廳機場公安局近日公開發布了九起“機鬧”事件，稱涉事乘客將被劃入民航“黑名單”，未來一年里，這些人將無法買到機票乘坐民航班機。拒絕失信人員乘坐航班的依據，是今年“五一”施行的《關于在一定期限內適當限制特定嚴重失信人乘坐民用航空器 推動社會誠信體系建設的意見》。但截至記者發稿時為止，這份名單并未得到民航局的官方確認。

對各大機場而言，還有一類特殊群體同樣令人頭疼，這就是狂熱的追星粉絲。從辦票柜臺到貴賓室，再到登機口甚至航班上，粉絲們對明星出行的全程追逐，讓機場秩序和航班運營大受干擾，但能否列入“機鬧”行列受到民航“黑名單”制約，追求航班收益的航空公司目前心存顧慮。

接機粉絲一天最多十多撥

“即使經常飛來飛去，我依然被5月7日晚上虹橋起飛的CA1886航班震驚到了。”乘客劉女士向記者講述了幾天前搭乘國航航班時的糟心事兒。

她說，當時大部分乘客正準備排隊登機，發現48號登機口已亂做一團，不斷傳來尖叫謾罵聲，地服工作人員顯然已經不夠用。有乘客沒驗登機牌就直接沖進去了，工作人員跑去追，又有人不斷闖進去。這樣的貓鼠游戲持續了半個小時，直到警察出現，那些沒驗登機牌的乘客才一一被追回來。

原來，這是20多名粉絲為了追隨自己的偶像，買了機票全程追蹤。他們堵在登機口，拍自己偶像的一舉一動。直到晚上11：00，登機通道才終于恢復秩序，但航班起飛也因此從21:55延遲到了00:15。起飛后，經濟艙的粉絲又齊刷刷奔向頭等艙，空乘人員在機上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攔截他們；等航班落地滑行時，粉絲們又不聽勸阻起身堵在了機艙出口……

這樣的混亂場面在民航已經屢見不鮮。

記者獲悉，以首都機場T3航站樓為例，2017年航站樓有記錄的粉絲警情就達20起，粉絲規模都在50人以上；今年有記錄的粉絲警情已達7起。北京首都國際機場公安分局東航站區派出所副所長張長松介紹，就在今年4月份，1000多名粉絲為某明星組合接機，對機場秩序造成了極大壓力。據他介紹，在T3航站樓，平均每兩三天就有一次粉絲接機。韓國明星在國內火熱時，最多一天能來十來撥接機粉絲。

鉆退票費漏洞低成本追星

除了真金白銀買機票追星，更多粉絲自有低成本追星途徑——買經濟艙全價票甚至頭等艙全價票再退票，近距離接觸明星后就撤離機場。按照現有民航退票政策，臨近航班起飛的時刻退票，經濟艙全價票一般收5%至10%手續費，頭等艙基本可以免費退票。這也使得粉絲占領貴賓室追星的場面越來越常見。

更極端的情況則是，飛機正打算起飛，卻有失控的粉絲沖下了飛機。按照民航要求，這種情況下飛機需要再次進行安檢，所有乘客也得再次安檢，造成民航資源和警力的浪費，也增加了“機鬧”事件的發生頻率。

航空公司針對這種現象不是沒想辦法，把全價退票費提升到5%至10%，但這些粉絲會再臨時改簽，下程再追其他明星。據警方披露，很多粉絲的機場聚集都由經紀公司鼓勵并資助。粉絲的不當行為，如堵塞、強占、沖擊值機柜臺、安檢通道、登機口，按民航規定，都屬于“機鬧”行為，但要想把他們拉進“黑名單”，并沒那么容易。

一位航空公司管理層人士就表示，龐大的粉絲群體，是民航出行的常客，尤其一個航班上幾十名粉絲時，沒有哪家航空公司有勇氣一下拒絕這么多人，通常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對他們相對寬容。

民航“黑名單”難產

不僅是對追星粉絲寬容，長期以來，國內民航對“霸道”旅客的寬容，也成為“機鬧”事件頻發的根本原因。

在遼寧警方發布9人被列入民航“黑名單”的消息后，民航局對此保持沉默。這樣地方操作的“黑名單”究竟有多大威懾力，業界并不看好。

4月18日，民航宣布，與發改委、最高法等部門聯合制定的《關于在一定期限內適當限制特定嚴重失信人乘坐民用航空器 推動社會信用體系建設的意見》將于5月1日起正式施行，9種行為的旅客會被限制乘機一年，但“黑名單”始終未正式披露。

根據統計，自2016年2月，中國航空運輸協會發布第一批民航旅客不文明行為記錄以來，截至今年5月4日，共發布航空旅客不文明行為記錄387條，400名航空旅客被“登記在冊”。從事發時間來看，“機鬧”事件平均每月發生15起，即每兩天發生一起。

這些不文明乘客會有哪些懲戒或限制，一直都沒有明確說法，約束力并不強。“我們把名單提供給航空公司，是否限制乘機由航空公司來定。”中航協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，今后不文明行為是否與民航正式的“黑名單”掛鉤，目前還沒有說法。

“都沖擊登機口了為什么飛機還照常起飛？為什么不把鬧事乘客移交警方？”乘客劉女士說，屈從于經濟利益的考量，而不注重確立民航規則意識，這是各種“機鬧”事件未有效遏制的重要原因。（記者 潘福達）